龙门马水关塞行---内长城军道越岭走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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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军道

古军道

徐贺成
　　明代诗人李梦阳《石将军战场歌》中有诗云：“紫荆关头昼吹角，杀气军声满幽朔。”“单于病哭倒马关，羯奴半死飞狐道。”这些诗句指的古战场，就是现今北京西部山区和毗邻的河北易县、涞水、涿鹿的紫荆关、龙门口、马水城一带地方。当年，这里是“金戈铁马笳鼓喧”的鏖战沙场，也是京畿内三关的军塞关隘分布地。
　　清爽的上午，我们关塞考察车从门头沟区西境张家庄西北侧下109国道，转走西南方向被林树掩映的张马公路，它是门头沟区张家庄至涞水县马各庄的河北省236号省级公路。该公路是1962年战备年代修筑的军用公路。
　　考察车行走林谷相交的奴财沟，跃上山势隆起的贝子岭。之后，平行了一段坡原路，就南下疾驰于岭壑交错、林绿溪清的涞水县域。奴财沟在元代称弩寨沟，其周围还有箭厂（今简昌）、公箭铺（今公涧铺）、锣鼓台（罗古台）等。从这里带有兵器军用印痕的地名上看，就不难想出，元明时这一带无疑是弯弓张弩、扎寨列阵的边关重地。要知道，距此不远西北高耸的金树塔峰（海拔1611米）下，就设有古时沿河城守备府17道关隘中的毛葫芦安口及西部大桠口（这两个关隘去年开春曾登临考察过）。元明朝廷据此高地垒塞置军把守，明显是为控扼外寇敌骑南侵紫荆关时，使其侧背感受威胁压力而不敢一味南下狂进；也为其在南下遇阻后若起意改东向进犯京都时，立即给予迎头痛击，拒敌于京畿门外。放开视野看，这里的关隘垒寨和近邻涞水的大龙门关、涿鹿的马水口及京西的沿河城等军塞城堡，实际上构成了一条东、中、西三点一线的坚固内长城防线。
　　考察车往西南山谷下行，车前公路越走越弯绕，先后经过了庄里、铁角、罗古台等村落。此时有一条源自贝子岭和岭南台间的溪流顺谷伴路潺潺流淌。这条水量尚可的山溪，当是南北朝郦道元《水经注》中记载的磊坷溪。此时行走的公路是下行坡道，多是靠山临涧绕行，故而车速渐缓。加上个别路段因塌方片坡需要抢修，而采取临时封路限行措施，迫使我们考察车多次避停和候等。看来在这“跌死狐狸弯死蛇”的山峡陡壑中铺设有等级的省道，是需要支出较多维护保障成本的。尽管如此，因为这条公路是河北涿鹿涞水诸县东进京城的捷径便道，还是值得投资经常维护的。
　　其实，这条连接岭南谷涧的山区通道在元明以前就有了。它实际是唐末五代时古库莫奚族人开拓辟筑的西奚古步道西段。公元897年，一支古老的西奚族人在其皇妃带领下，拓荒辟建了东起北京市昌平区的居庸关、高崖口，中经门头沟区的方良口、黄草梁，西至河北省岭南台、九龙镇的260里长耕牧生活之道。这条古道修成后，成了西奚族人耕作狩猎的生存之道，也成了将帅元戎运兵袭敌的军路战道。五代后晋将军李嗣源率奇兵进袭幽州取胜，金军统帅粘罕绕野三坡后北击居庸关大捷，都是利用此间的军道获得了成功。殷鉴在前，后果警人。故明清朝廷对此处的边防战道，始终是警戒巡护和备兵值守的。
　　考察车在经过几个修路卡站后，车速加快，一路盘谷绕涧，先后过了水湖、桑园涧、九龙镇后转向西北峡谷中。此间古战道虽曾为兵戈相拨、喋血仆身的征战沙场，但在铸剑为犁的晏平时代，其山俊溪清且民风淳朴的地域特色，却是与喧闹市镇异样的人间世外桃源。沿途也看见了一些当地人与开发商利用谷涧垒坝形成的山水湖风光和缀建的亭榭景观。估计盛夏周末之时，这里也会成为都市人纷至沓来的垂钓休闲地。